贺兰墨、钟璃、洛紫璎洗完之后,就轮到赖青衫了。</p>
男人一般都很快。</p>
尤其洗澡,赖青衫五分钟就解决了。</p>
当然,没洗头。</p>
古代没有电吹风啥的,又留的是长发,大晚上的洗头,干都干不了。</p>
宁烟把地上洛紫璎她们洗澡溅落的积水,稍微扫了扫,很快,众人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。</p>
他们现在面临着另外一个问题。</p>
晚上该怎么睡!</p>
里屋很狭窄,并且只有一张床。</p>
根本睡不下这么多人。</p>
赖青衫也很无力,原主太特么穷了,又穷又懒。</p>
当然,原主光棍一条,一人吃饱,全家不饿,倒也没必要多弄一张床。</p>
“要不......”赖青衫犹豫了一下,“我在外屋打地铺?”</p>
钟璃轻声道:“这个地方湿气很重,何况......刚才洗澡的时候,地都弄湿了,你睡在外面会得病的。”</p>
宁烟走进里屋看了看,又把两条长凳并在床边,说道:“咱们可以打横着睡,这样兴许就能睡得下了。”</p>
楼心月:“被子好像......也盖不住这么多人。”</p>
宁烟:“赖郎君,还有别的被子吗?”</p>
赖青衫打开旁边一只矮柜,只有几件破衣烂衫,有一部分是原主父兄的,父兄死在途中,他们的衣物原主都给收着。</p>
到了过不下去的时候,这些东西也能换点钱。</p>
搜搜拣拣,找了一张狗皮褥子出来。</p>
褥子暖和是暖和,但有点短,只能盖半个人。</p>
宁烟笑了笑,她似乎从前也是过过苦日子的,办法总比困难多,她把橱柜里一件打了补丁的长衫拿了出来,摸了摸说:“里面纳了芦絮,权当被子盖吧,狗皮褥子盖在外面,这边天气没那么冷,晚上也冻不着了。”</p>
赖青衫主动把长衫和狗皮褥子揽了过来,把被子让给了几个女的。</p>
贺兰墨很是爽快地就将外衫脱掉,穿着白色的中衣,先坐到了床沿上。</p>
楼心月、宁烟、钟璃相互望了望,神色都有一些羞赧,汉家女子大抵不像贺兰墨那么豪放,中衣虽不暴露,但当着赖青衫的面,依旧会给她们一些心理负担。</p>
赖青衫明白过来,特意背过身去,去挑放在矮柜上的油灯。</p>
几人窸窸窣窣,脱掉外衫,钻进被窝之中。</p>
新的问题又出现了。</p>
赖青衫回头看了一眼,发现一条被子也不能完全盖住五个女的。</p>
“宁烟姐,现在怎么办?”钟璃把希望寄托在宁烟身上。</p>
刚刚相处一天,大家也都看出来了,宁烟是个很有办法的人。</p>
但,现在宁烟也惆怅了!</p>
最后贺兰墨开口道:“要不......咱们这边派个人过去跟赖郎君挤一挤?”</p>
这话也就贺兰墨说得出来。</p>
赖青衫剑眉轻轻挑了挑,目光扫过贺兰墨中衣有些包裹不住的傲人身材,又想到她白天劈柴跳跃的情景。</p>
要说他心中毫无期待,那也不现实,哪个干部经得起这样的考验?</p>
但这种时候他不能发表意见,会显得他很龌龊。</p>
“赖郎君的长衫和狗皮褥子,确实盖得住两个人。”宁烟犹犹豫豫地看了贺兰墨一眼,“贺兰妹子,要不......你跟赖郎君挤一挤?”</p>
楼心月促狭地笑了笑:“对呀,是你提的意见嘛,你就跟赖郎君挤一挤呗,赖郎君哦?”</p>
宁烟也跟着笑了起来。</p>
贺兰墨看到她们笑得诡异,又接触到赖青衫投来的目光,耳根也是微微烫了烫:“现在大家都是罪籍之人,讲究什么礼法?如果不是赖郎君收留,咱们说不准都要被送去当营妓!”</p>
一句话,就把众人给干沉默了。</p>
的确,现在她们都是罪女,连自由都没有,再谈什么礼法,那就太可笑了。</p>
何况,事急从权,礼法也得结合现实。</p>
现实就是,她们必须跟赖青衫睡一张床,而且被子盖不住五个人,必须要有一个人分到赖青衫那边。</p>
“好了妹子,你也别生气,楼娘子跟你开玩笑呢。”宁烟过来劝了劝贺兰墨。</p>
“我知道你们笑我什么,但谁也别笑。”贺兰墨看了其他几人一眼,“咱们轮着来,每个晚上换人跟赖郎君挤一挤,谁也逃不掉。你们觉得可行吗?”</p>
赖青衫:“......”刑,那可太刑了!</p>
要是换到现代,帽子叔叔来了他都不知道怎么解释。</p>
宁烟和楼心月对望一眼,又看了看钟璃和洛紫璎,洛紫璎没心没肺,倒也不必考虑她。</p>
三女凑在一起,低声商议了几句。</p>
最终,都点头了。</p>
“那就这么决定了?”</p>
贺兰墨甩了甩一头的细辫,走到赖青衫面前:“赖郎君,刚才你也听到了,晚上我就先跟你挤一挤。”</p>
赖青衫装模作样地作揖:“委屈娘子了!”</p>
“委屈什么?那也是没办法的事。”贺兰墨露出一抹羞赧的神色,“我是草原女子,没有你们大梁这么多规矩。”</p>
宁烟她们几个都打横着睡,一条被子刚好遮住四具娇嫩的身躯,但连翻个身都很困难。</p>
洛紫璎年纪小,钟璃身体不好,楼心月和宁烟都很自觉地把里面的位置让给她们。</p>
贺兰墨铺好了长衫和狗皮褥子,她挨着另外一边的宁烟躺了下去,赖青衫吹灭了油灯,也脱鞋爬到床上去。</p>
床上唯一的枕头,让给了赖青衫。</p>
身边的贺兰墨,轻轻挨着他,洗完澡的她,身上带着一股青草的气味,都说胡人身上有狐骚味,但贺兰墨完全没有。</p>
赖青衫猜想,她该不会是草原上的什么贵族吧?</p>
过了一会儿,黑暗中,响起隔壁的四个少女的鼻息。</p>
由于赖青衫比较高,长衫的长度盖不住他的脚,双脚搭在床边的长凳上,本来觉得南方的春天没那么冷,但夜里降温太厉害了,一会儿工夫,双脚就觉得有些冻了。</p>
他又不禁把脚往里缩了缩。</p>
这时,贺兰墨却把脚伸了过来,她的脚热乎乎,焐着他的双脚。</p>
“你没睡呀?”赖青衫低声问。</p>
“没枕头,不习惯。”</p>
“我把枕头给你。”</p>
贺兰墨低声道:“不用。”</p>
“那我把手臂借给你。”</p>
“嗯。”</p>
少女似乎有些羞涩,但当赖青衫把手臂伸过去的时候,她还是轻轻枕了上来。</p>
两人的身躯也渐渐挨得更近了些。</p>
彼此交换着体温,在这春日的寒夜里,倒也不觉得有多冷了。</p>